Dear Name

下半部 第四十章 虎狼進化

　　小白該不會想吃了那東西吧？我很懷疑要是吃了牠，會不會因為腹瀉而讓身體虛脫……

　　只見小白回過頭來再看了我一眼後，便立即有了動作，向那頭白冥虎衝去。

　　這個動作讓眼前這個龍人為之一愣，但再看見小白用尖牙開始撕咬，用利爪開始翻動屍體時，他趕緊衝向小白。

　　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基於敵對的立場，我立即衝了上去，想辦法拖住他的腳步。只不過，才貼上去打了幾拳，馬上讓他的長尾給打翻。

　　我已經沒什麼體力了，當然敵不過他的全力攻擊……

　　雖然只拖了十幾秒，但是對小白或許已經足夠，只見牠從白冥虎體內，咬了一顆血淋淋的內臟出來，再迅速閃開史威的攻擊，退回到我的身旁。

　　仔細一看，那是一顆十公分大小、佈滿血管的圓形肉塊，看起來有點像是心臟的器官。

　　小白迅速將肉塊撕碎吞下後，過了一會兒，整個身體更是發出了骨骼摩擦的爆裂聲，牠的神情彷彿是在忍受什麼痛苦，一張臉緊縮成一團。

　　這一切持續十幾秒，在牠高聲怒咆過後，額頭上的部分，黑色毛髮逐漸變白，形成三條流線型的白色花紋。再次睜開雙眼的牠，原本萎靡的神情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戰意。

　　小白看了我一眼，又再看看姜哲逃走的方向，低沉的發出呼嚕一聲，才回過頭再次向史威衝了過去。我知道牠是要我去救林允兒。

　　此時的牠，速度很明顯的又再度變快，動作也變得靈敏許多。看來再次提升威力的牠，應該能夠應付史威才對。

　　在追趕上去之前，我先衝了過去，將躺在地上的權俞利扶起來，查看一下她的狀況。

　　只見幾乎全身麻痺的她，似乎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剩下一雙眼睛徬徨的盯著我看，除此之外，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別怕，事情很快就結束了。」

　　將她扶正坐好，站起身正準備要動身追趕時，清晰的腦海卻讓昏沉沉的睡意一股腦兒的衝擊上來，迅速侵蝕我的意識，害我不禁雙腳無力，跪了下來。

　　我知道這是藥力退效的現象，但所剩時間應該還有十分鐘左右才對，效力怎麼會退得這麼的早？難道是因為體能虛耗過度？還是抗藥性的關係？

　　雖然弄不清是什麼因素，但眼前的重點是如果我就這樣昏睡過去，就真的來不及救林允兒了……

　　想了想，唯一的辦法只有延長藥效時間，雖然太妍曾嚴重警告過，但此時也顧慮不了那麼多了。

　　取出一顆膠囊，連同先前預備的維他命等，一同吞入肚內，命令腸胃加速蠕動消化，好讓藥效能夠立即再次發揮。

　　經過兩、三分鐘的催化，昏睡感立刻順利的消失無蹤，只是體內細胞的活躍感卻變得比以往更甚、更感到燥熱。

　　種種異象，讓我心底感到恐懼，因為連這次主宰身體的我，也無法預測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

　　同樣看到我出現異狀的權俞利，露出焦慮的眼神盯著我看，嘴唇輕輕的動，彷彿想問我的身體是不是出了問題。

　　「俞利……聽好了，我有事想拜託妳。」我第一次這樣叫她，又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這一次連我自己也無法確定有沒有辦法活著回來，所以想請妳幫忙向太妍轉述一句話，跟她說『事情敗露了，趕快逃！』還有……要是我真的死了，拜託麻煩幫我火葬就好，謝謝。我不想在死後又被人挖出來解剖研究。」

　　自嘲了一句，放下露出詫異眼神的權俞利，在她手上塞了我原本帶在身上的槍，便立即起身全力追擊姜哲。

　　至於化作龍人的史威，雖然多次想要將我截擊下來，但由於受到吃了內臟的小白糾纏，根本沒辦法接近我一步，更別說要追上快速離去的我。

　　憑藉著落葉與雜草被踐踏後留下的血跡，與散佈在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很快的便讓我追上那該死的傢伙。

　　見到我追了上來，姜哲當然是嚇了一大跳，自知獨力無法與我對抗，便連忙舉起槍枝，抵在林允兒頭部，威脅道：「別過來！要是再過來，可就別怪我了！」

　　「卑鄙的傢伙。」我冷哼一聲，腳下也依照他的指示停在原地。

　　他怒吼一聲，罵道：「卑鄙又如何，只要能幹掉你，什麼事情我都做的出來。」

　　看到我出現的林允兒神情有了些許變化，那是從冷漠轉而露出欣喜，但很快的就恢復原樣。

　　再觀察了幾眼，全身乏力依靠在他身上的林允兒，除了身上有一些傷痕外，其他地方沒有大礙，而她麻痺的情況似乎比權俞利好一些，稍微有辦法讓自己站立。

　　看來，她也在想辦法，盡快讓自己麻痺的身體恢復，好找機會反擊脫逃，為了讓成功機會大一些，故意裝做全身還麻痺著。

　　雖然看透這點，但很可惜我沒時間拖下去了。

　　「想殺我？那要不要我教你怎麼做？首先，你手上的槍是很好的武器，你應該也很清楚，雖然我曾做了生化改造，但讓你一槍打中腦袋或心臟部位，一樣會死。不過你得知道，要是你的槍口一離開她，我敢保證槍口再指回她身上前，你的腦袋會先讓我開出一個洞，所以你開槍的機會只有一次，你可要好好瞄準了，錯過了可就沒機會了！廢物。」我將話說完後，緩緩轉身背對著他們。

　　「他媽的！既然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姜哲毫不猶豫舉起槍來，一連扣了兩次板機。

　　在槍聲大響後，右胸口立即感到劇烈疼痛，但我動作不敢慢下來，迅速轉過身來就想直接給他一針。沒有想到，在轉身過來後，卻見到他將林允兒用力推了過來，並做出要朝著林允兒開槍的動作。

　　一驚之下，我連忙衝過去只想著用身體護住她，卻沒有注意到姜哲所露出的猙獰笑容。

　　在我抱住林允兒的同時，半空之中隨即又響起了三發槍聲，背部也立即讓劇烈的疼痛所佔滿，再來耳邊才傳來「喀喀」槍枝空打的聲音。

　　「該死！沒子彈了。」他怒吼一聲，看到我勉強撐過這幾槍後，緩緩的轉過頭來怒視他，他才想起這時應該要逃跑，連忙扔了槍枝拔腿就跑。

　　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迅速抽出長針，朝向那傢伙的後頸與頭骨相接的位置射去，姜哲應聲倒下。

　　這一針我敢保證他即使沒死，也將半身重度殘廢。

　　「咳咳！」因為劇烈的動作牽動傷勢，讓我重重的咳出血來，似乎是有顆子彈灌入肺腔。雖然將體內受傷的部位，做了緊急處理止住失血，但我知道存留在體內的子彈，如果不趕緊取出來，還是會有生命危險。

　　「秀英……」躺在懷中的林允兒發出了絲微的聲音，不知何時雙眼已經泛紅。

　　「我沒事，咳……」一說話便能感覺到劇烈的疼痛。謊言都還未說完就讓自己給捅破，這也讓林允兒憂傷的神情更甚。我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但是還有一個史威尚未解決。

　　「妳休息一下……我還要去處理……那個怪物。」

　　「不……行，你，受傷……」她露出驚愕的神情。

 　　「有些事情，就算會死也要去做……就像為了救你……明白嗎？」

　　突然覺得我好像沾染了權俞利的傻勁。由於劇烈的疼痛，我只好將話簡短的說，雖然有點模糊，但總覺得她能明白。

　　「不……可……」她似乎極力的想搖頭反對，但冷艷的臉卻只能輕輕的搖晃，美麗的雙瞳第一次讓我見到有淚珠落下。

　　突然野獸吼聲大作，遠處兩道黑影一前一後，追逐似的向我們衝了過來，仔細一看，是龍人史威與白紋芬裡爾狼。

　　史威似乎發現到倒地的姜哲，立即加速衝到他的身旁，而小白見狀則是停止追擊，落在我們的身邊。

　　「來的正好！」我輕輕的將林允兒放下，站起來面對眼前這個怪物。

　　發現姜哲斃命的史威，用著野獸的聲音怒吼了一聲，隨即抱起姜哲的軀體面向我們。

　　「嘶嗄！」龍人突然發出了怪聲，將嘴張大，並從中吐綠色霧狀的水煙。

　　「小心……」雖然不知道他這是做什麼，但很像要使出某種招式。

　　只見綠色煙霧越來越大，漸漸將他們身型隱沒，我才趕緊說道：「小白！他這是要逃……咳……快把霧衝散！」

　　「咆嗚！」一道紅色光柱，瞬間由小白的嘴裡噴射出去，將煙霧衝破了一個缺口，缺口的另一端已經不見他們的身影。

　　「可惡，讓他們逃跑了。咳……小白，不能讓他們逃了……要不然，太妍會有生命危險！」我向小白急道，動起身來，想往霧中缺口衝過去追趕他們。

　　只是，第二次的藥效，卻出乎預料的很快就失去效用。

　　一股比以往更為猛烈的睡意衝上腦際，乏力感迅速佔滿全身，人也跟著倒落在地上，甚至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眼前便漸漸迷濛黯淡了起來。

　　眼前呈現一片黑暗，失去意識前，只看到衝出去的小白露出驚愕的表情，停止繼續追擊，返身折了回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昏迷的我逐漸恢復一絲清醒，但整個人彷彿讓千斤重物困住，動也動不了，就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這時耳邊突然冒出了李順圭的聲音：「允兒，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秀英她會變成這個樣子？」語氣中充滿了濃濃鼻音。

　　「對不起，都是我……」回答話的人是林允兒，語氣是充滿了歉意。

　　「秀英，嗚……」附近好像有個女孩哭了出來，聲音好像是美英的。

　　「我們必須趕快聯絡申英歐膩，秀英曾這麼交待過……」說話的是權俞利。

　　還沒通知太妍？不會吧！我心中才這麼一急，強烈的睡意便又再度猛烈侵襲，於是又再次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才恢復一絲清醒，這次全身不但感到強烈的疼痛，體腔內的各個位置，更彷彿讓火燒過，炙熱難熬，痛得不禁讓我哀嚎出聲。

　　「秀英，妳怎麼了？俞利，快！快！通知太妍過來。」耳邊傳來美英驚慌的聲音。

　　接著就聽見一陣吵雜的聲音，然後就是那熟悉的怒吼聲：「吼——笨蛋秀英！知道痛苦了吧！早告訴過她千萬不能服藥過量，就是不聽。等她醒了，我一定要讓她好好跟生化獸認識親熱一下，氣死我了！」

　　不知又昏迷了多久，這次是因為強烈的晃動，帶動身上的傷勢被痛醒得，四周圍的聲音也逐漸清晰起來，那是相當雜亂的聲響。

　　「院長！他們就快突破防線了。」一名男聲緊急的這麼說道。

　　太妍又怒咆起來：「該死！那個宋彥竟敢背叛我，要是再讓我遇到他，一定把他裝桶、灌水泥、丟到火箭裡送上月球。娜娜，秀英就交給妳保護，其他人趕快把能帶走的通通收拾好，我們準備撤退前往備用實驗室！」

　　就這樣時昏時醒，甚至後來有一段時間，我意識雖然是清醒的，周遭卻極為寂靜，一點聲響也沒有，甚至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不見了？

　　在一片寂靜與黑暗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從中得知過了多久，即使時間才過幾個小時，卻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比任何肉體上的折磨，更痛苦、更難熬，我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不知經過了多少次的昏醒，總算聽到一個聲音。

　　是權俞利，她正自言自語似的對我說著話。

　　「秀英，真的很對不起，直到今天我才來跟妳說說話。大家都很擔心你，知道嗎？都盼望你能早點醒過來。嗯……她們雖然都沒有明說，但我看的出來，她們都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其實，我也是一樣……」

　　「當我知道你就是丑角而且還是女生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是有點鬱悶及失望，但是又有種鬆了口氣、頗為高興的感覺，當然，最多的還是感到很生氣，因為你騙我說丑角很帥……」

　　對不起，因為我知道是長得很美，而不是帥。

　　「你知道嗎？那時候你跟我說的那句話，我本來還有些奇怪，但是後來聽到太妍解釋過後，我才知道你做了多麼傻的事情……如果那時候我沒有拜托你這件事，也許你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當時真的以為你救不回來了。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真的……」

　　她說話時的鼻音越來越重，透出一股濃濃哀愁的味道。

　　她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當我知道妳是丑角的時候，我心裡有多麼驚訝，真的很難很難想像，妳和他會是同一個人，一個是那麼的冷酷高傲，一個是那麼的溫柔體貼，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妳才好，但真的有種鬆口氣的感覺，因為不用再做選擇了……」

　　選擇？我聽了有些錯愕，不太懂得這是什麼意思。

　　「我……會一直等妳醒來的。」

　　接著她沉默了起來，我卻漸漸有種吸不到氧氣的感覺。

　　「醫生！醫生！秀英她身上的機器一直在響。」

　　快缺氧致死之際，耳邊傳來權俞利驚慌聲以及心電圖機「逼———」。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後，傳出了許多人的吵雜，其中有人這麼怒吼著：「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已經是第四次心跳停止了！快Call人過來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