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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夜科技作為跨國巨擘天夜財團在日本的灘頭堡,兼之近十年發展有成,財大氣粗自是不在話下。一個定位為貿易代理商性質的子公司,在寸土寸金的橫濱獨自租用了一個二十來層的商辦大樓,雖然位置不是在地皮高漲的中心金融商圈,但能座落在最靠近精華地段的貿易工業園區內,這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展現。

  我們崔總的總經理辦公室就位於這棟商辦大樓的第二十五層,與其同處一層的還有財務部門。辦公室寬闊臨窗,一排落地書櫃前放置了一套大型紅檜辦公桌與皮椅,辦公室的一側擺了幾張方便與來客洽談的沙發,內部隔間設置有獨立的休息室和簡易盥洗空間。

  身為總經理特助的我,工作場所不在其內,而是在總經理室外間的秘書室中。

  為了處理常規性事務,星夜科技在公司編制上,總經理配置有兩名秘書職人員作為協助,副總級則各有一名助理。慣例上,大秘負責對外聯絡項目與總經理的行程安排,二秘則主要負責內部簽呈文件的整理遞送,以及各項方案措施的上傳下達。

  至於所謂的總經理特助,在這家公司的職務表裡,則是一個相對模糊的職位。相當於幕僚或心腹地位的特助,只要經過總經理事先許可,可以擁有非常高的處理權限,代行對外議約、代行簽決日常事務、甚至緊急狀況建議處理權什麼的都有可能,也就是傳說中的狐假虎威。

  而在像我這般還搞不清楚公司運行與人員關係的情形下,狐假虎威的情形非但不可能發生,相反的,除了閱讀大量公司卷宗、電子數據、人員資料外,以求快速進入狀況外,暫時什麼也不能做,至多幫忙兩位秘書接接電話什麼的。

  大秘姓裴,年紀比秀英還要大上一些,在公司已有六年資歷,一般年輕的職員都稱她為裴姐,似乎和權副總關係不錯,和我說話完全自來熟。至於二秘姓徐,在公司剛待滿一年,說話細聲細氣的一個女孩子,大概權副總餘威猶在,都已經相處了四天,和我說話還是有自信不足的怯弱感。

  秀英十分忙碌,她實際待在公司的時間不長,通常是上午在辦公室簽署文件與人員談話,下午就讓司機載著到處跑,進行視察、商談、餐敘之類的活動。本來作為特助的我是該跟著一起的,不過秀英要我先熟悉整個環境,下週再決定我正式的工作計畫。

  今天午休時間,一改前幾日和兩位秘書在秘書室用餐的習慣,我決定到員工餐廳去,看看環境認認人,順便試試會不會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收穫。在惡補了那麼多日後,關鍵人員我大致都認得清了,至於一時認不出的人物,也有方法解決這個問題。

  盛飯時和幾個來吃飯的貌似相熟幹部打了招呼,我拿著餐盤找了個不算太偏僻的位置坐下,才吃了兩口,就有人特意過來找我。一個外貌頗為陽剛的年輕男性。

  他也不過問我方不方便,就拿著餐盤直接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俞利,你總算出現了。」他說邊舉起筷子邊說道。

  「是啊,休養了一個多月總算好了。」我敷衍地說,眼睛瞄著他胸口的識別證。這就是我對於陌生人的解決之道,直接看識別證上的大名和職位。感謝公司政策,各個重要部門都有電子門禁存在,識別證有門卡功能,大部分員工上班時間都乾脆將它掛在脖子上,省得進出不便。

  原來他就是尹錫光,看來和權副總很熟嘛,竟然直接叫名字了?

  「請叫我權特助,謝謝。」我故意這麼說。

  「終於可以不用再叫你權副總,現在還要客氣的稱呼權特助?你就不能讓我感受到一點親近感?」尹錫光邊吃著飯邊說道。

  他說得十分自然隨意,讓我一時摸不清他和權副總是什麼關係。好同事?好朋友?追求者?曖昧對象?似乎都有可能。

  我慢條斯理的吃了幾口飯,避免正面回應他的問話,然後反問他說:「行銷部現在如何了?週一例會時,我看林經理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

  「林經理?那個只會抱大腿的廢物?」尹錫光語帶不屑:「在你手下忍了那麼兩年,他終於達成了他的心願,當然幹勁十足。大夥不喜歡他,無奈人家背後靠山是大BOSS,也只能忍了。」

  我心中思索著尹錫光話裡透漏的諸多訊息,嘴上則說:「我想崔總的任命,應該有她的理由在。」

  聽到我的話,尹錫光舉起筷子的動作一停,然後他放下筷子認真地說:「現在我相信那場車禍真把你撞得腦袋不清楚了。」

  車禍的偽造版本,我早透過兩位秘書傳了出去,大意是上班途中為了閃避逆向來車,我駕著車子撞到了路樹,我的頭因此和擋風玻璃有了親密接觸,腦袋因此有些混亂,導致到了人事部門鬧了笑話暈倒在地,到醫院檢查才知道有嚴重腦震盪。

  至於真實情況,我那天的確是開車出門,只不過不知為何中途下了車,然後失憶的走到了公車站。我住院後,秀英在公車站附近找到了我的車。

  「怎麼忽然這麼說?」我問,心裡納悶著剛才的回答哪裡出了錯。

  「崔總的任命,當然有她的理由。」尹錫光壓低聲音說:「都來了四天,你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嗎?你不在的這個月以來,和我們關係好的課長級以上的幹部大多被都調換部門或乾脆冷凍起來了。」

  我是真沒發現。因為我的所有資訊來源全是崔總。雖然不知道原委,但從對權副總的關係網如此趕盡殺絕這點來看,對秀英而言,和對公司的掌控相比,權副總也不必然是那麼的重要。

  這一對在我想像中該是濃情蜜意的情侶,原來私底下是如此的爾虞我詐,相互算計。既然如此,秀英那夜的軟語嘆息、權副總與家中的決裂又是何必?

  我的心情很糟,被自失憶後全心信賴的對象欺瞞的感覺很不好受,而我還不能譴責她,因為曾經的我似乎也不是多麼光明磊落。我推測尹錫光該是權副總在行銷部時期的心腹,從他的話意裡,和權副總抱團的幹部數量該有不少。權副總擺明了要架空公司,還不准人家反擊嗎?

  對著尹錫光,我依然保持鎮定的態度,假裝一切都在我控制之中:「我當然知道。我和崔總關係向來不錯,她選擇我不在的時候動手,該是不想和我撕破臉,對我們警告的意味比較濃厚。」

  「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尹錫光問。

  「先做著我的特助,看看公司的風向走勢,如果真不合適待下去了,就離開這家公司。」這是我心中的真實想法,如果最後不能弄明白權副總的心思目的,關於她留下的爛攤子,我一點也沒有也接收的興致。

  「離開公司,你是真的決定了?」尹錫光神情凝重地問。他一點也沒有訝異的神情,讓我深深懷疑權副總是否也曾對他流露過另起爐灶的心思。

  我搖頭:「沒有,只是個選項。」

  「車禍後我想了很多,崔總對我總是有知遇之恩,這幾年對我也多所照顧,而公司管理層隨她的意思變動後,她又讓我改任總經理特助,這明顯是在對我釋出善意,暗示對我的信任不改。」秀英到底怎麼想我當真弄不懂了,不過這無礙於我胡編一段推測來應付尹錫光。

  「姑且不論她對我的信任程度到底如何,在沒有更進一步的威脅或誘因前,我不認為和她有必要在公司鬥得天翻地覆,撕破臉搞爛這家公司對誰也沒好處。」

  尹錫光默然不語,低頭連吞了好幾口飯,然後才說:「你有點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權俞利了。雖然你沒有說過,但我一直以為你和她鬧翻是不可避免的。好像這場車禍把你的雄心壯志給撞掉了不少。」

  我微笑道:「你要我說什麼呢?我還是我,只不過就像下棋一樣,一時的生涯選項會隨著時間而改換罷了。」

  之後我和尹錫光改變話題,聊了一些公司近期發生的瑣事,倆人用完餐離桌時說好有空再敘。不過我相信他和我一樣,心思都已不在話題上,我想著秀英與權副總的問題,而他大概想著自己未來在公司的前途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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