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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五天的住院生涯,和醫生約好回診的時間,接我出院的依舊是秀英。她要我這麽叫她,說叫崔小姐或崔秀英太過生疏。

  據她所說,我和她是情侶關係,現在依舊同居中。大概是覺得我先前反應相當平靜,我詢問時,她除了開頭口氣頓了頓,敘述時語氣和緩,好像在描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實,而我的心裡卻是翻江倒海,那種震驚和知道自己失憶時差不了多少。

  我不否認,到目前為止擁有人生記憶裡面,似乎還沒有哪個男人能夠真正吸引我,但這不代表我有愛上一個女人的心理準備。現在忽然有人告訴我,我愛上一個女人並且和她同居,家裡的人因此疏遠了與我的關係,最後還無故失憶……這人生還能再狗血一點嗎?

  秀英應該不會是騙我的,這不是什麽潛在的熟悉感之類的導致的結論,我對她真的毫無印象。而是秀英整個人的氣質,就會讓人有這樣的感覺,她不是多話的人,說出的話必然是要旁人當真的。

  對於她,我有種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的感覺。曾經最親密的陌生人,畢竟還是陌生人。

  就像我這幾日以來瞭解的,秀英不是多話的人,不過若是要求她解釋些什麽,她還是會很仔細地說明,沒有一點不耐煩的跡象。

  從醫院出發回去她所謂的「我們的家」的路上,在我的詢問下,她大致說了一下我們兩人認識的經過,她說她是在我正式上班兩年後認識我的,當時她剛從星夜科技的母公司天夜財團調過來擔任總經理,打算解決星夜科技內耗嚴重導致發展遲緩的問題,正需要一個對公司稍有瞭解,又涉入不深未有明顯派系的員工當助手,彼時在星夜科技人事部的我偶然中被她發覺,調到了身邊當特別助理。

  已經大致能接受現實的我說:「所以當時我也算是平步青雲、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她點點頭:「據我所知,當時很多人都這麽說,特別是原來和你同一部門的。」

  我半開玩笑地回答:「前幾天我進人事部時那些人的眼神讓我很有壓力,逼得我都要昏倒逃離現場,原來還是有原因的。 」

  秀英只是無奈苦笑。

  我又問:「那我後來的『權副總』稱號又是什麽來頭?」

  秀英說:「行銷部副總,兩年前升的。」

  我納悶地問:「怎麽不是人事部副總?」

  秀英的回答言簡意賅:「若下面的人,大多是你曾經的上司,你管不來的。」

  二十七歲的副總?雖然秀英怎麽看也不像用人唯親的人,我還是想像不出自己成為行銷部副總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模樣。我的失憶該不會是職場壓力太大之類導致的?

  我把這個問題直接問了出來,秀英說:「你真是太小看自己了。」

  我看著她的側臉,總覺得她說這話時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本來打算問她我們兩個究竟是怎麽走到一起的,想想還是沒開口,既然沒有和她發展親密關係的意思,我何必挑起這方面的話題,徒增煩擾。我真心覺得,對這件事裝死就是目前對我們倆人最好的作法。

  「我們家」是在高級住宅區的豪宅大廈中,就兩個人生活來說空間很大,四房兩廳,一主臥二客房一書房,裝潢走黑褐白三色基調的極簡歐風路線,裡頭住客的生活物品不少,擺放得尚算錯落有致,整體來說不會讓人覺得太清冷。

  或許是這五天以來金醫生同時對她進行了不少心理建設,秀英似乎對我目前的狀態認命了,完全當我是第一次來訪的客人,領著我在整個屋子裡繞了一圈,順道說明了一些物品的使用與擺放,同時把我安置在主臥隔壁的一間客房當中。

  一起挪動了一些據說是我個人的生活用品到客房後,她叫了外賣和我一起用了晚餐,後來又看了會電視,過程中我們很有默契地只聊時事而不說其他更多關於私人的話題。

  晚上和她各自回房後,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深深吐息。整個晚上的相處互動,談話中秀英好幾次欲言又止,有時又刻意轉移話題,明顯克制著自己不要去提那些讓兩人都不自在的事。我可以感覺得出她的疲憊,然而我又何嘗不是。這個價值不斐的屋子,除了寥寥幾件我熟悉的物品,還有部份合乎我的偏好習慣的傢俱雜物外,包括那個女人在內,一切都讓人如此陌生。

  「你只是需要時間適應。」我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是的,醫生也說了,恢復記憶不是沒有機會。縱然最後不能恢復記憶,時間一長,陌生的也就熟悉了,對這個屋子是這樣,對秀英……除了愛情外也是這樣。在知道我和她曾經是一對後,我試圖去想像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感覺,比方擁抱,比方親吻,卻如何也想像不出來。

  「時間,時間能解決一切。你要有耐心,不要慌,不要怕,一切都會變好的。」像催眠似的,在睡前我在內心再次對自己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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