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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利:呀,變態妍,妳不是已經有帕尼了嗎(毆。】

 

  大哥的家不在橫濱內,而是在周圍的城鎮,開車大約要花上兩個多鐘頭。

  在路上我打了一通電話給大哥,通知我和Vivian晚點會過去找他,要他解釋過去的一些事。他正想表示對我的防衛敵對態度,我冷冷地打斷他:「你必須開門接待我們,你必須回答我到時的問題,這是你們虧欠我的。如果不照我的話做,我會考慮讓你的擔心成真的可能。」然後便不理會他直接掛了電話。

  大哥和我相差三歲,在我大學的最後一年結了婚。他的人生完全遵循著爸媽對他的期許,大學畢業,國營事業小職員,相親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新房就住在離老家不出三公里的社區。

  從小到大,我和他的關係算不上太好。我覺得他什麽都聽爸媽的,沒有一點自己主見,甚至還助紂為孽,向爸媽打小報告;他覺得我從小叛逆,什麽對想和家裡對著幹,即使我沒有那個意思,他也認為有。

  我記得很清楚,三個多月前打電話給他時,他說:「為了那個女人,大家都撕破臉這麽多年了。」又說:「我警告你,想出什麼招儘管使出來,不要去煩爸媽。」

  再加上從Vivian嘴裡聽來家裡對權副總的態度,以及所有我對鄭秀妍的事的了解,我推測,他們為了阻止權副總和鄭秀妍在一起,絕對做了很過份的事情,以至於權副總整個心裡對他們是充滿怨恨、無法原諒的。而這整起事件,大哥絕對有參與其中,不是主謀也至少是幫兇角色。

  Vivian大概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凝重情緒給嚇到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什麽話也不敢說,乖乖地坐在副座上看風景發呆。

  到達大哥家的社區時已經接近半夜十二點,向警衛登錄後,我帶著Vivian直奔他家。

  按了門鈴,大哥沉著臉開了門,從大開的門縫望去,還可以看見嫂嫂從臥室門口探身窺看我們,表情略帶擔憂。

  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從來我就沒有真正傷害過他們,我得到的資料裡權副總也沒有。加害者擺出警戒的姿態,真正的被害者可什麽都還沒說、什麽都還沒做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大哥單手抵著門,用質問的口氣問道。他和記憶中的樣貌差別不大,黑邊粗框眼鏡,中規中矩的西裝頭髮型,只是身材略為發福。

  我說:「沒想做什麽,只是要你把過去發生的事重新再對著我說一遍。」

  他反問:「這算什麽要求?過去的事你自己不是清楚得很?」

  「我出了車禍,過去的記憶有些混亂,記不清細節了。」我選擇了最容易讓人接受的說法。

  他沉默了一會,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麽,有些事忘了也好,沒有必要一定要追根究底。」

  我說:「你們當然希望誰也記不得了,可是我必須想起來,那是我欠鄭秀妍的。你也一定得說,那是你欠我們的。」

  他露出深思表情,最終深深嘆了一口氣,讓我們進了屋內,對著嫂嫂揮手示意,要她不用擔心先回房去,然後領我們進了書房。

  待我們都坐定後,他先是拿出一根菸,點燃抽了幾口,看我厭惡的表情,又訕訕地把煙捻熄了,這才說: 「要從哪裡說起?」

  「就從你們發現我和鄭秀妍的關係開始吧。」我說。

  「那是你剛去星夜科技上班不久的事,我和你嫂子才結婚幾個月,兩人還會為著新房裡的佈置吵吵鬧鬧。」他的手不自覺地揉著額頭,邊回想邊描述當時的情況。

  「有一天,我和你嫂子心血來潮趁週末去看了場電影,沒想到在市區碰見你和鄭秀妍。那時你和她走在天目廣場的走道上,看起來和她聊得十分開心,兩人肢體互動相當親密,你左右張望了一下,大概覺得四下無人吧,你很快地吻了她。」

  「我和你嫂嫂被你的舉動震驚了,回來後我左思右想,決定將這件事告訴爸媽,讓他們勸勸你。」

  「打小報告,你一慣的優良品質。」我忍不住出口譏諷他的作為。

  他苦笑著說:「如果我知道會造成後來的結果,再讓我撞見一百次那樣的場面,我也不會說的。可是那時我真覺得你的行為很不應該,是該有人勸勸你。」

  「然後呢?我是一定不會同意的,所以相信你們的勸戒方式一定相當精彩。」

  「你知道爸媽的性格,他們兩個是真的用盡了一切方式手段要導正你,可無論爸怎麽怒罵你甚至打你,媽怎麽哭怎麽責備你,你就像鐵了心一樣無動於衷,說你喜歡上了沒有辦法,希望家裡時間久了就能夠接受。」

  「後來媽對爸說,我們這邊沒有辦法了,也許可以從那個女孩子的家裡想辦法。」

  「然後他們就把這件事和鄭秀妍的家裡說了?」我終於找到聯繫起整件事的樞紐。

  大哥點頭:「鄭秀妍家境很好,生活在相當富裕的環境中,家族又很重視顏面。她的父母聽到這樣的事,完全無法接受。他們家裡商量後,想了一個他們認為可以一勞永逸的方法,希望我們這邊能夠配合。」

  「所以這就是你們軟禁了我兩個月的原因?」

  大哥的表情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同意了我的說法:「是的,不過你那時還不知道原因,只是一直要我們放你出去。我們也不敢說出實情,只想等婚禮一完成,生米煮成熟飯,你也沒有辦法了。」

  「鄭家是怎麽說服鄭秀妍的,我們不清楚。總之,後來她真的嫁了,婚禮新聞都上了報紙版面,說是郎才女貌的一場聯姻,男方小女方一歲,兩人是青梅竹馬長大。」

  「等他們去國外渡蜜月,我們把你放了出來。」他表情充滿歉意:「其實那時候看你從房間走出來的樣子,我心裡就後悔了。你整整瘦了一圈,整個人看來冷漠又疏離。我當時就想,用什麽方法不好,一定要用這種方法逼你?」

  「爸媽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很直接地對你說了鄭秀妍嫁人的事,說全世界的人都不會同意你和她的這種關係,一心希望你死了這條心。」

  「你當時一句話也沒有反駁,當他們發現你的不對勁時,你已經收拾好行李搬了出去。」

  「我們試圖要勸你,你說,當我們決定把你像個精神病患一樣的關起來的時候,就該知道之後的結果了。」

  「然後你和我們斷了一切聯繫,爸媽或者我去找你,你理也不理,後來大概是被找煩了,就說你需要時間沉澱,暫時還無法原諒我們的作為,希望我們不要去煩你。」

  「我們本來想,事情總有雨過天晴的一天,你只是暫時不能諒解我們的作為,再過個一年半載,我們終究還是會言歸於好,畢竟是一家人。」

  「可是沒有想到,你在離開三個月後,有一天又突然來找我們。」大哥說:「你那時整個人憔悴的不成人形,雙眼通紅浮腫,看著我們一家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你那時問我們『人被逼死了,你們現在開心了嗎?』,又說『這件事還沒有完,所有的人都必須還她一個交待』。」

  「我和爸媽當時對你的話還是一頭霧水,直到看到隔天的報紙,才知道鄭秀妍跳樓了。」

  這就是所謂的憂鬱症死亡的真相?我默然不語。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忘了過去,還是只是想聽聽我對於過去那些所作所為的懺悔。」

  「但不管怎麽說,我和爸媽都欠你一個道歉。」他說,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歉意:「對不起。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這七年來,我心裡一直很後悔。」

  我沒有心情開解他想懺悔的心靈,起身就要離開,Vivian跟在我的身後。大哥在我身後低聲說:「真的,我是打從心裡感到抱歉!」

  我停下腳步,想了想,然後說:「大哥,姪子姪女現在多大了?」貼在書桌牆上的全家照是他們夫妻倆和兩個小孩在遊樂園的照片。

  「男孩叫小龍,今年五歲,妹妹小名叫恩恩,三歲。」他有些困惑地回答,不明白我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我說:「我會給你我的住址,等他們大了,有什麽需要可以來找我。我們終究是親人。」

  「至於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鄭秀妍的一條性命,我的七年青春,參與這件事情的每個人,沒有誰有權利要求我們原諒。」

  上了車後,我準備將Vivian送回她住的地方。這時我才注意到,自從到了大哥家後,她一直表現得很安靜,直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問沒有說。

  「Vivian,怎麽了?」我邊啟動車子,邊關切地問道。

  她還是一聲不吭,我轉頭看了看她,發現她抿著嘴,紅著眼眶,似乎在忍耐著想哭的情緒。

  「有什麽好哭的,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看她眼淚真要掉下來了,我隨手抽了張紙巾給她。

  「對,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有秀英姐陪你,一定可以過得很好。」她語帶哽咽地附和道。

  一個看起來冰冷酷酷的女孩,手裡握著張紙巾抽抽噎噎,這場面實在說不出的古怪,可是我的內心卻感到十分溫暖。

  我說:「Vivian,以後家裡遇見什麽困難就來找我,你姐在商場混了幾年,還是有點本錢的。」

  「至於爸媽,就靠你和大哥照顧了。」

  她用紙巾胡亂抹了抹眼淚,帶著期望問道:「就不能考慮原諒他們嗎?」

  「不能。」我打破她的期盼,語氣平靜地說:「鄭秀妍的死,所有的人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失去一個女兒,就是他們應該付出的。」

  權副總為了她的天使,付出了整整七年的歲月,甚至不惜因此傷害無辜的第三者,而我能做以及要做的,就是成全並且貫徹她的這個唯一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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